入夏以來,各大醫院的急診室,成了難民營。
從前年事已高的爺爺奶奶,可以虛弱的坐在病床上,跟來查房的你微笑……。
如今他們都必須倒在輪椅上,為了怕爺爺奶奶太虛弱,從輪椅上滑落,情非得已,護士小姐還要用繩子把他們綁起來……。
這真是應該跟護士抗議,這麼不人道的事情,怎麼可以發生在充滿人情味的台灣?
入夏以來,各大醫院的急診室,成了難民營。
從前年事已高的爺爺奶奶,可以虛弱的坐在病床上,跟來查房的你微笑……。
如今他們都必須倒在輪椅上,為了怕爺爺奶奶太虛弱,從輪椅上滑落,情非得已,護士小姐還要用繩子把他們綁起來……。
這真是應該跟護士抗議,這麼不人道的事情,怎麼可以發生在充滿人情味的台灣?
為了完整的判斷病人的病情,急診室的醫生和護士總是有一連串的問題,像是讓人心煩意亂的問題小孩,一個問題尾隨另一個問題,打破砂鍋問到底。有時候問題彼此互相關連,有時候天外飛來一筆。
譬如說:
「你痛多久了了?」
「從哪裡開始痛,還有別的地方痛嗎?」
過去在醫學院的教育裡,老師教我們認識人體,知道那條肌肉、這條血管拉丁名叫什麼名字,哪條神經從頭蓋骨的哪裡冒出來,拉著這條肌腱,可以完成什麼樣的動作。
學完正常的人體生理,我們學病理。
我們學疾病的成因,學每個疾病有什麼樣的併發症,產生併發症的機率有多少得到這個病之後,幾年內的存活率又是多少。
學了疾病以後,臨床的老師教我們如何治療。
孩子們,如果你有興趣成為醫師,我必須羞愧的告訴你。
身為你們的前輩,這一晚,我像個專注在網路上搜索李宗瑞淫照的人群一樣不可取;捨棄研讀最新腹膜炎的科學文獻,不根究肝硬化末期治療的進展,卻專注在另一個判例上──「婦肝硬化住院,死於腹膜炎,醫療糾紛,台大判賠40萬」。
但是就這幾分鐘或是幾小時的決定,可能會賠掉前輩我好幾個月的薪水,而這一個下決定的moment,幾乎是我在醫院的每分每秒都在發生。
在課堂上,醫學院的老師問你一個假設性的問題。
人和人之間,透過交談來凝聚共識。
但是每個人的個性不同、生長環境不同,即使再怎麼將心比心,先天設定的框架和立場,始終不可動搖。
我們可以試著理解別人的痛,卻永遠無法感覺到他們的痛。
別人也不能明白我們的。
但在暗房裡陪伴我們的,卻不只我們兩人,還有我如影隨行的愧疚。
行醫的過程裡,不只一次,很多人耳提面命的告誡我,告知全部的併發症,然後讓病人自己決定,自己簽字,不要介入。
當然,最重要的是不要忘記打開錄音筆。
醫生不是神,只是人,既然我們自己都如此強調,就做人的事就好。
以前的醫生,面對一個得到末期癌症的病人,在治療前會握著病人的手,然後這麼說:「做化療的過程的確不太舒服,會掉頭髮、覺得很虛弱、會吐得很不舒服,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放棄希望,無論我們能不能成功治癒癌症,我都會是你的朋友;不管病痛多麼難忍,我希望你相信自己有機會可以過這道難關,我一定陪你到最後。」
「這是可以聯絡到我的手機,白天晚上如果很不舒服,請打電話給我,我會幫你想辦法……。」
而且在他心裡這麼想:「我要盡我最大的努力去救治病人,用盡所有可能的方法,即使他的機會不高,我必需比病人更堅強,查閱所有治療的文獻方針,才能扶持他飽受折磨的靈魂。」
他們因為自己的專業,所以知道醫療的極限,用熱情和愛心去補強醫療照顧不到的盡頭。
白話文談防禦性醫療
我是一個憑感覺的人,寫醫療塴壞的文章,說的東西實在沒有很多早早論及這些文章的前輩深入,唯一的目的,只想讓非醫療產業的人看懂而已。
我的文章歡迎所有人轉載,尤其是那些非醫療界的朋友,因為我的文章,特別是寫給你們看的。
沒錯,我們是活在龐氏騙局的一代。
龐氏騙局,講白話一點,就是以未來獲利的保證,不停的騙新人入會,然後把入會的會錢拿給舊會員,讓沒加入的人渴望加入組織的循環式騙局。
儘管編織的美夢誘人,然而這種組織哪裡都去不了。
首先是每個執政黨都為了施政的藍圖和對人民端出的牛肉舉債,每個國家的財政赤字都足以讓好幾個世代的子孫背債。
講到這裡,當然不能不檢視一下官員的所作所為。
衛生署官員的中心思想是明確的,任務雖然困難卻也十分的簡單明瞭。
民眾就醫次數和成本提高了,但是健保如今透過選票成為政治問題,各署長任內無不避免提高保費,但是赤字在飆,躲不過就下台,不然為官之要,就是要轉移焦點。
「藥價黑洞」!讓部份原廠藥逐步全面退出台灣市場,每家醫院務必比價再比價,貴的藥,管他醫生用不用得到;好藥壞藥,只要便宜就是對的藥!
健保局收了全民的錢,為了合理分配,公告大小醫院以第一年的點值做為來年發放的依據,消息一出,各醫院無不卯足全勁吸引客人。
財團法人醫院身為醫學中心之列,吸納了健保給付的資源,在商言商,為了吸引民眾和粉絲的就醫,開始大張齊鼓的買天價的儀器,開始了各醫院間的軍備競賽。
習慣在醫學中心看診後,自然就習慣在醫學中心住院,因為每個人的想法相近,病床很快就不夠用,接著塞爆了各大醫學中心的急診室。
這就像進到buffet的時候一樣,帝王蟹還是安格斯牛一定第一時間被搶光。
很多朋友不瞭解自己對於台灣醫療生態有決定性的力量。
很多人會說:「那不是衛生署長在管的嗎?」
「不然至少也是馬小九在管的吧?」
「我何德何能,能夠對這個瓦解的醫療生態有置喙的餘地。」大多數的人會這樣說。
世界上有種好醫生‧世界上有種壞醫生
在病人眼裡,世界上有種好醫生,只要開口要求,就幫他們打營養針。
不管病人腎功能好不好,心臟功能會不會太差,只要病人覺得仙逗逗、軟夠夠(全身無力),就來者不拒的幫病人「注大藏」(吊點滴),很多病人打了以後覺得通體舒暢,感冒好一半,精力充沛像是喝了白馬馬力夯。
在病人眼裡,有種壞醫生,不管再怎麼聲淚俱下的要求,都不願意幫病人打營養針。
有一件事一直讓我覺得很妙。
在當一個急診醫師的生涯裡,常常經歷很多大場面,很多時候一個環節的決定正確,病人可能就可以康復出院;相反的,一個環節錯誤,你和你的病人就會萬劫不復。
所以在我當住院醫師的時候,總是特別喜歡湊在很嚴重很嚴重的病人旁邊,跟著主治醫師去處理那些讓人驚心動魄的疾病。
家人變成重症的病人,家屬心裡的煎熬與壓力可想而知,光是擔憂都來不及,急救團隊快速的處理難有印象,要有印象也是覺得醫護人員很粗魯 XD,這本來也是無可厚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