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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來…，這個總是與爸媽帶
去泡湯回憶連結在一起的名詞，這兩天有了新的記憶。因為PGY1的緣故，我的SUZUKI小藍經過一翻顛簸降落在台北縣的最南邊，在此我跟同屆同名的”堯”將一起感受烏來鄉的健康衛生情況以及更深層的文化風格。
另一個”堯”父親是外省人，但是奶奶是不折不扣的花蓮泰雅族，他的家鄉就在台灣島的東邊。而我，父親是閩南人，母親是客家人，對於原住民的想像倒不如說是透過”南島語系”的大觀念來的，要真的細數現在台灣的原住民十二族還真是數不出來，充滿心事的他顯得有點沉默，熄了火，在衛生所門口，熱情的護理長歡迎著我們。
烏來鄉是台北少有的山地鄉，泰雅族佔50%左右，讀著阿長給我們的資料，上面寫到烏來的遊來乃是源自”ulaikirofu”(泰雅語-->熱騰騰的溫泉)，她一邊對著我們做衛生所編制跟業務的簡介，我注意到十大死因跟平地不太相同，在”意外事故”和”慢性肝炎及肝硬化”排名十分前面，細問起來原來還是跟酗酒有關。
這是一個有點悲哀的問題，因為教育資源不足和失業比例高，揮不去的愁緒讓人自卑，於是酗酒-->貧窮-->意外和肝病的比例就節節上升，坐在”醫護宅配送”的衛生所車上，問起來原來主任跟護理長先前都在蘭嶼的衛生所待過，這個話題對造訪過蘭嶼的我實在興奮，一邊聊著屬於蘭嶼的點點滴滴，一邊我的觀察狂又大發作，主任看起來就有原住民的血統，十分年輕的外貌和造型，看來就說跟我是同一個年紀我大概也會一個勁兒的相信;而護理長看起來就充滿經驗，原來先前在蘭嶼工作兩年後已經在烏來工作十二年多了。
車子已經經過小逕來到新落成的信賢衛生室，美崙美奐的外觀讓我頻頻按下快門，原來這位亞沙鐵木大哥是烏來泰雅族有名的畫家，之前還在捷運辦過展覽，畫作融入了大量的原住民元素，有”烏來泰雅的畢卡索”美稱。“阿長(護理長)有原住民的血統嗎？”我不禁開口問道，為何工作十幾年間的兩個地點都與原住民有如此深的關係？
“我也不知道耶，大學時也沒參加過原鄉社原文社的，但是就是想也許像我這樣的公衛護士說不定可以真的幫他們(原住民)做些甚麼…”護理長輕輕笑了笑，在我耳裡聽來卻震耳欲聾，好單純的動機可以讓為此她工作了十多年，有幸認識這樣無私奉獻的護士是我的榮幸，當場立正縮小腹。
在烏來鄉的衛生室除了衛生所的診療外，耕莘醫院也加入了IDS計劃，因此每週都有固定診次的黃昏門診，主任熱情的詢問我跟”另一個堯”走急診的動機，在他口中的急診似乎是個工作壓力大但是享有高薪的新興行業，不過我跟”堯”都知道，主任大概不知道我們打從心底也羨慕他可以準時上下班，週休二日的優質生活…。
下午的課程和衛生署來的兩位醫師和一位公衛護士一起上”糖尿病照護網”，原來他們三人之後將前往我們的另一個邦交國”馬紹爾群島”，這一聽又讓我眼睛一整個雪亮，滿心的豔羨加上嫉妒，他們要到該國改善糖尿病的控制情況，我不禁想起之前和昆澈一起弄的慢性病計劃，然而我們的夢想只是訓練醫護人員，建立高血壓糖尿病護照和開始施打夷島素而已，他們的任務更加艱巨，需要能夠控制長期糖尿病的大小血管併發症，想到就讓人頭疼。夜晚是屬於我跟”另一個堯”小酌的時段，品嚐完美味的老街山豬肉和溫泉蛋後，我們坐在旅館外面的陽台上，一邊聽著超台的土地公歌仔戲，一邊啜飲著啤酒和小米酒，溫泉旅館盤根錯節的烏來總讓人想到”神隱少女”，我留意著遠方的階梯上有沒有奔跑過甚麼奇怪的魔法身影。
翌日我們動身出發的地點是更”山地”的福山，此行的目的是幫福山國小的學生打最後一劑的日本腦炎疫苗，美麗的山間小學比起單調的城市小學真是不可同日而語，看來政府的確投注了不少的心力。
醫生護士+小朋友+打針永遠都是鏡頭下有趣的畫面，純真的原住民小朋友臉上敞開無懈可擊的大笑，有的聽到輪到自己打針馬上就奪門而出，不然就是眼淚奪框而出，也有死命的抱著椅子讓三四個大人好說歹說拎起來的，在被老師授命站在講台上登記吵鬧小朋友的男孩臉上，感覺彷彿又找回國小那些無憂無慮的回憶…
護理長上的最後一課裡提到了”gaga”的概念:gaga在泰雅語指的是社群，又有整個社群的規範的意思，在過去的原住民文化裡，無論是健康或是命運都非關個人，而是一整族的事，如果有人褻瀆神祇，如果有人沒有按照律法取妻嫁娶，全族人都會因此受到神明的懲罰，所以每個人都順服自己的命運，重視共同遵守的”gaga”，然而日本統治台灣時期，為了破壞原住民的團結，特別殺害了那些象徵戒律(gaga)的長老，也因此烏來的”gaga”就隨著時間越發的淡薄了…。“與其說要好好治療這些肝病還是意外事故，倒不如宣導戒酒才是根本之計，衛生所的醫護人員們經營起許多志工，希望在地人可以以gaga(泰雅)來相護約束…。”聽著護理長充滿理想的藍圖，身為”漢人”的我不禁心想，”原住民”們也許不知道，有個”單純而明確”的文化認同，也是一種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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