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走進看診室的時候就看到滿口酒味的K護士在門口等著我,他簡單的說明來意以後我就高興的答應了,從我開始到Lemba支援以後,在Neves醫院附近由葡萄牙教會建立的老人安養機構就成了早上一上工,但是檢驗報告還沒出來的晨間散步好去處,一方面我也被我女朋友傳染喜歡老人的怪僻,一方面開一間設備完善的老人安養中心也算是目前我心中一點點不切實際的夢想,我轉身鎖上了門,就對K說,”我們走吧”

從Neves醫院往右前方的小巷裡面一直走,就會經過一個美麗的大教堂,對面就是那間老人安養中心,今天要看診的對象是兩位七八十歲高齡的女士,A女士是上次就看過的一個病人,不過現在漸漸顯出一褥瘡了,在雙腳腳跟都有,而且越來越沒力氣了,沒有辦法站立,我在老人的交誼廳安靜的坐著,等待主事的葡萄牙修女來到

坐在老人群中有種特別的安寧,但是卻感覺得出來大家在看你這個”醫生”眼裡的異樣,坐在我旁邊的老伯腳上因為上個禮拜跌倒有著很大的傷口,我隨口問問他最近過得怎樣…

這時候坐在我後面的胖胖老伯很可愛,頭上不知道被誰戴了一頂娃娃帽,先對我友善的笑了笑,然後介紹自己是之前有讓我看過診的病人,我也報以善意的微笑,並告訴他我還記得他,但是突然間他就對我發難起來,他說的葡語我聽得不是很清楚,不過大致可以聽出來他說自己是個莫三比克人,年輕的時候努力工作,可是年老的時候就這樣一個人孤獨的呆在這邊,沒有錢沒有家人甚麼都沒有,我繼續微笑著,雖然笑得有點苦,旁邊的K護士想為他對我開解些甚麼,我笑著揮揮手表示了解,他還說每次看了以後就好那一陣子,後來還不是哪裡又哪裡又開始痛,一點用都沒有,我繼續看著他點頭,直到修女走了過來,輕輕的拉起他的耳尖,說”怎麼又是你在吵吵鬧鬧的”,老伯就不說話了,但是停了一下老伯又激動了起來,說他是trabalhador (工作的人,也當作”員工”解),修女就反駁他說誰不是工作的人,要他好好安靜下來,並答應他等下會幫他安排讓我看診,老伯就真的安靜下來了…

我跟著修女走進暫時當做看診室的小房間,翻開了之前的病歷,在上面我看到之前的學長們寫下的病歷紀錄,心裡有點溫馨了起來,看過老人的腳上的傷口,接下來戴著娃娃帽的莫三比克老人就慢慢的走了進來,聽完他的全身痠痛的主訴後,修女也忍不住當著我的面抱怨他整天都在睡和吃,吃得這麼胖,然後又躺著都不動,當然會全身痠痛

講到這邊大家都忍俊不住笑了起來,老伯確振振有辭的說自己看不清楚,當然整天只能躺著不然還能幹嘛,修女親暱的捏著他的肚子繼續喃喃的說著”吃得這麼胖…吃得這麼胖”,我看著他泛白的眼睛,有些難過的在病歷上寫著”白內障”(用中文,哈,我怎麼知道葡文的白內障怎麼寫呀…),心想又是個在此地無解的情況

修女告訴我他們的Diazepam用完了,Haloperidol也用完了,我歉然的告訴他因為聖多美國家藥物中心的總總限制,目前醫療團也沒有這兩項藥物,並告訴他現在手上能用的,大概就只有利用抗組織氨會想睡的副作用來讓病人想睡了,唉,又無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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