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滿經驗的麻醉科醫生,在幫年輕媽媽打麻醉藥時,年輕媽媽突然大叫一聲,昏了過去。
經過醫生們通力合作的極力搶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他們把年輕媽媽救了回來。
但是因為炸彈爆炸在腦子裡,所以年輕媽媽成了植物人。
年輕媽媽從此以後躺在病床上,像是沉睡的睡美人,沒辦法好好抱一抱可愛的女兒,也沒辦法回應親愛老公的一聲輕喚。
她像是被冰封在雪地裡的玫瑰花。
年輕媽媽的先生,對醫生們十分不諒解。
別人怎麼能夠理解?那個可以在寒冷的冬夜裡讓他感覺溫熱的親密,可以在深夜下班後為他等門的溫柔,可以聆聽他工作上欣喜與憂悶的婉約,為他生下一個美麗女娃的奉獻,太太是家裡的支柱,也是他精神的唯一寄託。
先生沒了太太,女兒沒了媽媽,這當然是悲劇,尤其是在那麼年輕的生命裡,更加讓人不捨於鼻酸。
先生上法院提告,要求醫生給他們一個公道。
這個讓人心碎的案子,讓很多的小鎮居民都心有戚戚,認為拔牙這種小事,怎麼會弄到讓人家家破人亡,要醫生踹共,給這個原本完美無瑕的家庭一個交代。
年輕媽媽昏迷的過程經過其他醫生秉持公正的研究,認為是因為「炸彈病」所引起,根拔牙這件事沒有關係。
當然跟拔牙沒有關係!
因為牙醫生根本就來不及拔牙,年輕媽媽才剛打完麻醉藥,就立刻昏迷,他的手甚至還來不及穿上手套,更遑論進行什麼醫療行為。
牙醫生在被告席上,出示了手術同意書,顫抖的告訴法官他進行了完整詳實的說明,包含麻醉的風險、手術的風險和併發症,也請年輕媽媽在同意書上簽名。
法官看過了醫療顧問團的意見,知道在醫療處理上沒有瑕疵,因為該牙醫生根本就還沒進行醫療行為。
牙醫生怯怯的自言自語,認為自己有說明麻醉和手術可能產生的併發症,而且醫審會認定醫療的處理沒有瑕疵。
這讓來旁聽的群眾群情激憤,認為牙醫生堅持不肯認錯,不承認自己是葬送這個家庭的殺人兇手!人好好的進醫院,卻躺著出來,這就是疏失!
法官揮手示意叫囂的群眾肅敬。
法官:「牙醫生,這個案子我很清楚,造成年輕媽媽變成植物人的原因,是因為『炸彈病』!」
法官沉吟了一下,繼續說:「我也知道,你的醫療處理…沒有瑕疵。」
法官的話讓發抖的牙醫生鬆了一口氣。
「請容我問您,」法官大人繼續說:「您知道併發症是什麼意思嗎?」
「併發症?」牙醫生怔了一下,不敢怠慢:「併發症就是因為疾病或是醫療處置中產生的不良結果,叫做併發症。」
「是了,那既然您還沒開始處置,『炸彈病』當然不能算是你醫療處置後的併發症,這點原告和被告都同意吧?」法官問。
年輕太太的先生和牙醫生都點點頭。
「所以牙醫生您沒有醫療疏失。」法官說。
「那我要問您第二個問題……,」法官的眉頭深鎖,「我們都知道,醫生和病人之間是一種契約關係,病人基於信任,而醫生基於利他的善意,所以產生的契約行為,對吧?」
法庭上的眾人都沒有異議。
「所以病人是基於對您的信任,認為您有能力完成他的託付,所以放棄自己身體的自主權,將身體託付給您。」法官大人繼續說。
牙醫生點頭如搗蒜,幫助病人當然是他從醫的初衷,這是個神聖的職業。
「那您認為您有能力完成他的託付嗎?」法官問。
「拔…拔牙嗎?」牙醫生頓了一下,認真的點頭,「我是通過國家考試的專業人員,當然有這個能力!」
「這個契約建立在您的專業建議之上,也就是說,您有能力主導整個醫療過程,從全身麻醉到完成拔牙,這是病人對您的期望,也是她願意放棄自己身體權利的條件,對嗎?」法官說。
「是的!」牙醫生覺得法官說的也沒錯,誠實的點頭。
「但是結果是原告變成植物人,所以你是不是違背了契約成立的條件,沒有負責任的完成原告的所託?」法官又問。
「我……。」牙醫生的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
法官最後判決牙醫生沒有過失,所以在刑事上沒有刑責,但在民事上必須為年輕媽媽變成植物人負部份的責任,要賠償自己五年左右的薪水,。
記者事後採訪年輕媽媽的先生,請問他對於判決的結果是否滿意。
爸爸拉著失去被母親疼愛機會的乖女兒,眼眶泛淚,他知道判決不能還給他一個健全的家庭,讓他美麗溫柔的妻子回復正常,這一切的一切,只是要醫院和醫生給他們一個交代,能夠理解他們的痛苦。
小鎮的居民對於這個判決抱持正向的看法,認為法官秉持公平正義,讓醫生不敢疏於自己神聖的責任,會更加戒慎恐懼的珍惜所有病人的託付,對於爾後的醫療行為,有指標的意義,是司法的成功!
小鎮的居民,繼續在「炸彈病」以外的真實世界裡生活,日子也一天一天平靜的過去。
只是再也沒有小孩,會在日記裡寫長大要當醫生了。
他們寧可生活在沒有炸彈病的世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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