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醫師的都市冒險續篇

人近三十後就會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孤寂，結婚的人開始緬懷他們一去不返的青春小鳥，過去的年少輕狂似乎都屬於前一個世紀，要再有下一次昂守嘶鳴，顧盼自如的豪氣只有等來生了；沒結婚的人會發現聚會來的人一年比一年少，過去單飛聚樂部的中堅弟兄一個個悄無聲息的叛逃，那感覺就像好萊屋電影致命砍人節般的懸疑，一個個患難與共的兄弟就在不小心支身一人的時候被甚麼巨大的恐怖給肢解掉了，人間蒸發……。

隨著時間的過往，真沒想到我也到了這樣的一個年紀……。

還記得上一次女孩問我的問題是：”你為甚麼會希望我們在一起呢？在一起到底有甚麼好？”她清澈的眼睛彷彿如果掉進一顆奈米灰塵都看得見，我的嘴唇沉吟不動，右手舉著攪伴棒在玻璃杯裡故作鎮定的旋轉，卻不意噹噹噹的不停發出聲響，自以為掩飾了心中的惶恐，只因為當時腦袋裡面一片空白……。

曾幾何時，現在的坐在對面女孩的問題是：”為甚麼我們要結婚呢？結婚有甚麼好？”
如今的我穿著拖鞋，在週日的早晨翹著腿看著報紙，隔著報紙相信沒有人可以看到我神色的轉變，可是高舉報紙的雙手不知不覺又在空氣中發出”啪啪啪”的聲音…。

隨著這些年非洲南美洲的南征北討，這個年假就像是上天掉下來的禮物，牽著心愛人的手，我們坐著飛機到遠方，一個夢幻般的小島…，那感覺就像是蜜月練習班…。

牽著愛人的手悠遊在大海中，俯拾皆是的流魚和珊瑚…水藍藍的婚禮…，這場景很難叫人不動情……。

船行幾十分鐘，我們來到長干島休憩，船長說再個把鐘頭BBQ才開飯，望著遠方的海岸，我的心中已有了計較…。

人說求婚有個關鍵，就是當你誘發出對方心中絕不能失去你的信念後，你的求婚雖然還沒開口就大概有七成保握了。


“你相不相信我可以遊到對岸？”我挑著眉毛，瞇著眼睛望著她。
“…。”她望著我的眼神不置可否。

“那要是我游到對岸呢？”我舉手遮起豔陽，望著五六公里左右的遠方，海島上凸出的礁岩。

“那你要怎麼證明你游到對岸？”她還在做困獸之鬥。

“我會摘下對岸的葉子為証，你不下船？”我問。

“我在船上等好了。”她答，倔強的唇還是不肯輕吐。

“不要小看我。”我覆上了蛙鏡，整個白雲就沾染上天空的藍色。


從這裡游出去，首先是一大片淺灘，我的心裡卻已經開始弔著七八個水桶…。
雖然說我在非洲海裡游泳從沒盡過全力，不過每次都是划船到一兩公里遠處再游回岸邊，這次這麼遠的地方，我真的游得到嗎？

游出了大片淺灘，海水倏地變深，深海中依稀可以看見藍色礁石的輪廓，我開始感到不安。


在海裡游泳其實沒甚麼，雖然每一泅看起來都很慢，但是有個祕訣，只要你專心划水，心無旁騖，不知不覺就會游到遠方，這時候轉頭，你就會發現你游得真他媽有夠遠…。
我一邊調整自己的思緒，一邊轉頭看看岸邊，白色的拖曳船看起來已經只剩手掌般的小點…。


“要不要回去了？”我的心底冒出這個選項，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在深不見底的水裡游，總是有種毛毛的感覺，大概是史蒂芬史匹柏的”大白鯊”太成功了，總是讓我想到就背脊一涼…。

水面下的手腳動作沒停，雖然腦海裡已經飄過各式各樣明天報紙新聞上的頭條，我還是筆直往水中央游去。
“帛琉泳客遭受史前巨大白鯊攻擊”，”年少輕狂 自傲泳客不慎滅頂”…。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