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陷入瘋狂了…,像個小學生一樣踢著眼前白花花微寒的聚落,街燈雪亮,把整個雪白的街道照得通明,我牽著小獸兩個人在雪地裡跌跌撞撞的走著。

“我們是不是要去冰天雪地的地方啊?”我看著東京火車站的溫泉廣告,那些白雪堆中的房子,問著此行最努力做功課的小獸。”離東京也沒多遠,應該不會吧。”小獸囁嚅道。

這是我們來到日本的首日,早上起了個大早,坐上飛機到成田機場,轉長野線。

東京下著大雨,把車窗上劃出一道道的雨痕,小獸有些遺憾的說:”天氣不好…”。我拍拍她的頭,露出深情的目光。這是我們從台灣出發的第六個鐘頭。

生命最有趣的地方就是沒得安排,所以即便是一個邁向死亡的過程,還是讓人著迷不已的持續向前。

在長野線到達輕井澤之前,要經過一段長長的隧道,因為早上為了趕飛機實在起得太早了,我跟小獸也陷入間歇的昏迷中。

隨著新幹線的廣播響起,我倆也起身穿上身上厚重的衣物,這時候小獸一個驚呼,穿過冗長隧道的我們,竟然已經置身在白雪皚皚的雪國,四週的樹和房屋都給上了顏色,一瞬間強烈的單一色彩擠進我們的視線,帶來的是興奮不已的驚豔。

拖著行李下了車,我們看著迎面飄來的雪,隨風輕舞飛揚,我們馬上顧不得暴露自己觀光客的身份開始在新幹線列車乘客目光的浸潤下開始用力的拍著照。

不過幾個動作擺下來,才發現動作越來越生硬,原來三度的低溫已經讓手指有些刺痛,還好我們早有準備,這下分別拿出了圍巾手套跟連身帽,把詩意逼人的雪國馬上變成南方公園,出了輕井澤車站,還搞不清楚東南西北,就看著街道上一個鞋身的積雪,讓我們放棄徒手尋找已經預約好的民宿。

車站前面的計程車運將,打開了車門,把兩個在街頭瑟縮的街友帶進了溫暖的車廂。

“到哪?”運將用日文問我們,我還在心中盤算怎麼解釋,小獸就說了一句”Pension Grandma”。

“Grand..ma..ma?”運將真是冰雪聰明,馬上猜到了我們的目的地,不到五分鐘的時間,我們就把幾個街道的雪景拋在身後,來到這幾天棲身的民宿”Pension Grandmama”。

門口溫暖的黃色燈光輕洩在門前的積雪上,石塑的小矮人跟慈藹的老婦人都是在台灣的網頁上見過的,如今頭臉已經被埋在雪堆之中,探出頭來的是民宿的主人安井,還有這間民宿的招牌,高齡八十二的老奶奶。

這是一個敵暗我明的情況,安井用著間斷的英文歡迎我們,然後解釋自己的英文說得不好,看我臉上堆滿的友善眼神,他懷抱著希望的問我說會不會說日語,他得到的是我們兩個用力而無情的搖頭。

由於前一個節慶剛過,我跟小獸就成為這間從1986年開始營業的民宿的唯一客人。

弄清楚車站旁的outlet還有可以逛逛的地方都已經關門後,隨口問了一句附近有沒有地方可以打電話回家卻讓老闆陷入忙碌,看著櫃檯旁差不多人這麼高的雪橇,我開始覺得,這個私人專屬而沒有別的遊客打擾的旅程,真是太迷人了。

我們在沒有人煙只有偶爾有車輛經過的雪道上”滑”行,摸索著前往車站的路,卻不停的要努力的把陷入積雪中的腳給拔出來,終於讓我們發現路旁有一間燒肉店,當場毫無毅力的就放棄前往車站,不想再享受這饑”寒”交迫的淒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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