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露潔,在MSN上面是下線的。

她是我大學裡小我一屆的牙醫系學妹,說真的,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面,我們所有的交談,包括對對方的了解都是透過網路上,我才知道在牙醫系有這樣一號人物,不過因為是在我”愛無能”以後才認識的女孩,我並不在乎她是不是史前生物,是不是對於在醫技班傳聞中”愛無能”的我激起她甚麼鬥志,她在MSN上說她展轉從我們同學要到我的MSN,然後我們就聊了起來。

她就是那種小說或是電影裡超好的那個”隱形人”、”救援中繼投手”的好人角色,只聽你的故事,只承載你的悲傷,只跟你一起難過,卻從不妄加評論或是責難,感覺起來就是默默會在後面支持你的人。

她是壩子以外我唯一有長期關係的女性。

雖然不想承認,鹿譯嘶”愛無能”的形容果然傳神,高露潔有陣子甚至為了鼓勵我,不惜下海,說要透過網愛,讓我找到重新喜歡女孩的動力。

我有心動過,不過每次約好的當天,我就好像下意識的晚歸,加班到深夜,高露潔被放了幾次鴿子以後也曾經生氣過,不過後來我看到她傳來的離線留言:”也許…,我就是喜歡這樣純情的你。”

“這不是純情,這個專有學名叫作「愛無能」,由一位台灣愛情權威制定的…。”

壩子是不愛講話的女人,她跟我說過的話都很簡短,不過,正適合我這種也許對於女人真的有恐懼的病人。

抽完一根煙就辦事,做完了就一起看著電視隨便說上一兩句,然後就親吻對方額頭走人,完全就像是一場交易,不過,我覺得這是巧妙的平衡,我認為壩子也許也對男人產生了恐懼症,太過親密的感情不是我們兩個人應付得來的,所以,我們契合。

如果我還保有一點對女孩子的好奇心的話,我應該要懷疑壩子是個女特務或是殺手,因為她跟我之間的關係完全的是拿捏得洽到好處,時間到了就走人,通了電話就見面,絕不討價還價,也不過問對方的瑣事。

不過壩子的態度對現在的我,剛好。

回到家,高露潔剛好在線上。

“最近在寫甚麼東西?”高露潔丟來訊息。

高露潔好像真的把治癒我”愛無能”的問題當作一個重要的使命,從網愛失敗之後,就跟我討論創作寫小說說不定可以治癒我的心理問題,如果可以多創造出一些角色,然後試著用這些角色設定中不一樣的觀點去看現在的自己,也許真的可以走出”我對自己的設定”也說不定。

“在寫一個悲慘到不行的故事。”我胡亂應付著。

“快說快說,我想聽這個故事。”高露潔央求。

我遲疑了一下,”寫一個年輕人,少年得志但是猝逢巨變的厲志小說”。

“怎麼有點像你。”

“去。”我在MSN上丟出一個比中指的動畫。

“說具體一點嘛,求求你,我想聽。”高露潔開始用拿手的裝可愛。

“就是…,一個少年簽樂透簽到頭獎五億,他樂到頭皮發麻,馬上領了一百萬連辭呈唰一聲丟在老闆臉上,然後租了總統套房住在裡面享受美好人生的當晚,外星人佔領地球,全球金融體制大亂,鈔票變廢紙,然後他淪為外星人奴隸的悲慘故事。”

高露潔丟出一連串的”哈哈”,看起來我隨口胡謅的故事讓她得到不少樂趣。

“這個男的真是衰斃了。”

我感覺到胸口刺刺的,視線有點模糊。

任我行被釘了琵琶骨被關在湖底下的感覺大概就是這樣,每次只要特別高興一些,我就會感覺到寂寞,因為會想起若妤的事,想起我們曾經一起毫無顧忌的大笑,就剛好像現在這樣。

“愛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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